Travis

18.8.10 补档。

“警官，我想找个人。”

来人操一口J城话，我立马就听出来了，在J城待了十八年，家里除了自己和老妈之外，叔伯婶婶全都J城人，搞得我们母子俩的Y城话听起来跟众人格格不入。不过眼前这人的J城话有点特别，咬字略重，语气轻佻，听上去就不那么温柔，反而有点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味道，emmm… 像个痞子，或者用我爸的话来形容，像个“街娃儿”。

还没等我回话，“街娃儿”又发话了，“江子渝，在不在？”

见我一脸狐疑地瞅着他，他又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他是我兄弟，我们认得到。”

“你找渝哥啥子事？他出现场老，还没回来。”

“啥子现场嘛？哪个电瓶车遭撬咯还是手机遭摸咯嘛？他天到黑就管这些批事。”

我被他噎得有点说不出话来，所里上到所长下到我这样的实习警员，每天接处警最多的也确实就是这样的“批事”，想到等会儿江前辈回来后准又得指使我做电动车或者手机被偷的失主笔录，一股怨气夹杂着火气从内心升腾而起。

我没好气地盯着接待前台前的人，说话口气也变差了，“警察上班时间都嘿忙，你有事情最好等下班以后再找他。”

说完我内心一闪而过一丝嘲笑——警察哪有什么上下班之分？一旦穿上这身警服就等于24/7处于待命状态，回家后要是接到所里传你回来的电话，管你是在洗澡还是睡觉，该加班还是得加……我突然觉得心酸，为自己，为江前辈，也为这个国家所有辛苦工作的基层民警。

“我晓得警察忙，随时都在瞎忙那种——咋不晓得喃？我都只有出差来你们Y城才有空来见他，没有给他打电话说我要来也是想到不打扰工作，也是刚好走到这儿咯才顺便看哈他在不在，摆两句闲聊……既然不在就算咯嘛，我也还有事，他回来你给他说，程锦生来找过他。”

讲J城话的男人说完就潇洒地转身离去，只是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问我：“小伙子，XX分ju是前面那个方向哇？”

“你啷个又要切分ju——”

“切出差。”

他冲我笑笑，然后几步走出了派出所大门。

之后我才知道那天那人是J城的一名刑警，是江前辈以前警校的校友——我这眼神竟然差到将警察跟流氓归为一类？

“有嘞时候，老警察跟小杂皮其实气质差球不多。”

江前辈听说这件事后没有嘲笑我，反而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句话说得好撒，‘与恶龙缠斗太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呵，今天儿是警察，说不准明天儿斗成罪犯老。“